第七节  系统思维（上）

                                             陈杰思

系统思维就是将某一客观对象作为一个系统整体进行认识，对该客观对象的系统整体与其子系统的关系、子系统与子系统之间的关系、系统与环境的关系、系统与要素的关系、要素与要素之间关系、整体结构、整体功能等进行全面认知的思维方法。

与系统思维相反的思维，就是碎片思维。任何客观对象都是一个系统，都是具有结构的，如果我们关于这一客观对象的知识不能系统化、结构化，对该客观对象所形成的知识是碎片化的知识，那么，我们的主观认知就不能与客观对象相符合。系统思维的最大障碍就是对于某一客观对象的知识，是碎片化而非系统化的知识，是片面的知识而非全面的知识。这是由于人们获得的关于某一客观对象的知识信息太少，由于人对于某一客观对象缺乏系统的、深入的、全面的调查研究，由于没有通过抽象的思考将关于某一客观对象的知识碎片有机地联结起来形成知识板块，并且找到合理的结构将这些知识板块合理地进行安置。

如果要改造某一客观对象，唯有对该客观对象整个系统形成系统认识的人，才能作为该客观对象最高管理者。而只对客观对象中的某一要素有深入认知的人，则通常只能作为改造这一要素的工作者。

中国的阴阳五行之论，就是典型的系统思维。阴炁与阳炁交合作用，形成了五种炁的基本形态，即金、木、水、火、土五行，五行不是指五种物质，而是指五类不同性质的非物质能量场。

五行的性质分别是：

    金炁的性质是：收敛，肃杀，潜藏，清静。

    木炁的性质是：生发，疏泄，舒畅，条达。

    水炁的性质是：向下，寒冷，滋润，收藏。

    火炁的性质是：向上，昌盛，繁茂，炎热。

    土炁的性质是：生养，承载，受纳，化育。

    五行之炁有阴、阳之别，于是形成各种形态的炁，分别用十天干十二地支表示。

  十天干是：甲（阳木）、乙（阴木）、丙（阳火）、丁（阴火）、戊（阳土）、己（阴 土）、庚（阳金）、辛（阴金）、壬（阳水）、癸（阴水）。

    十二地支是：子（阳水）、丑（阴土）、寅（阳木）、卯（阴木）、辰（阳土）、巳 （阴火）、午（阳火）、未（阴土）、申（阳金）、酉（阴金）、戌（阳土）、亥（阴 水）。

五行之间存在着以下几重关系：

  １.五行相生：讲的是五行中的某炁对另一炁具有滋生、助长的作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

  ２.五行相克：讲的是五行中的某种炁对另一炁的制约、抑制作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

  3.五行制化：五行生中有克，克中有生，相生相克结合在一起，五行之间既相互资生又相互制约，维持五行之间的协调和稳定，从而使事物生化不息，这就是五行制化。《素问。六微旨大论》说：“制则生化”。如果没有生助，就不能成长，如果没有克制，就失去平衡。不及者需要生助，过者需要克制，才能保持平衡。从相生的关系上讲，以木为例，木生火，就是“我生”，水生木，就是“生我”。从相克的关系上讲，以木为例，木克土是“我克”，而金克木，则是“克我”。

• 五行相乘：某炁对另一炁的过度相克而导致出现不平衡现象，如木乘土，土乘水，水乘火，火乘金，金乘木。有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某炁太旺，当它克另外一炁时，克的力量过度亢盛而导致被克者虚弱。如土保持正常水平，但是木过度亢进，就出现了“木亢乘土”的现象。在中医中，由于肝气郁结或肝气上逆，影响脾胃的运化功能而出现胸胁苦满、脘腹胀痛、泛酸、泄泻等病状。另一种情况是被克者本来就很虚弱，受到某炁之克后，变得更加虚弱。如土本身不足，木乘土之虚而克它，就会使土更加虚弱，这就是“土虚木乘”现象。在中医中，先有脾胃虚弱，不能耐受肝气的克伐，而出现头晕乏力、纳呆嗳气、胸胁胀满、腹痛泄泻等病状。

  5.五行相侮：如木侮金，金侮火，火侮水，水侮土，土侮木。一种情况是：五行中的某一行本身太过，使原来克它的另一炁，不仅不能去制约它，反而被它所克制，即反克，又称反侮。如一般情况下是金克木，但是，当木过度亢盛时，金反而被木所克制，使金受损，这叫“木亢侮金”。另一种情况是，五行中某一行过于虚弱，不仅不能制约其所克的那一行，反而受到其所克的那一行的“反克”。如一般情况是木克土，但木过度虚弱时，土会因木的衰弱而“反克”之，这叫“木虚土侮”。

6.五行胜复：某一行对“己所胜”的过度克制，即“胜气”，而这种胜气在五行系统内必然招致一种相反的力量（报复之气），将其压抑下去，这种能报复“胜气”之气，称为“复气”。如木气作为胜气则过度克土，而使土气偏衰，土衰不能制水，则水气偏胜而加剧克火，火气受制而减弱克金之力，于是金气旺盛起来，把太过的木气克伐下去，使其恢复正常。

  五行之间相互作用，维护着五行的动态平衡，促进着五行的运动变化，限制着五行的极端膨胀。

    系统思维包括以下几种形态：

一、整体性思维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清]陈澹然《寤言二迁都建藩议》）（译：不谋划万世的人，不足以谋划一时；不谋划全局的人，就不足以谋划一个局部。）由于客观对象具有整体性，是由一定结构与一定功能组成的系统，在对客观对象进行思考与改造时，从整体和全局出发，将客观对象视为由若干要素构成的系统，或者是由若干子系统构成的系统，不仅仅要将要素放在系统中考察，并且要将系统放在更大的系统中加以考察，提出整体目标，设计整体方案，达到最优的整体效果。系统科学的创始人贝塔朗菲指出：“我们被迫在一切知识领域中运用 ‘整体＇或 ‘系统＇概念来处理复杂性问题”（［美］ 贝塔朗菲: 《一般系统论: 基础、发展和应用》，林康义、魏宏森等译，北京: 清华大学出版社，1987 年，第 2 页）。如某一城市的交通是由车辆数量、客流量、道路、车辆运行情况、安全管理、交通设施等因素构成的系统，而城市交通系统又必须放在该城市的市政建设的大系统中去考察。如中国的建设是由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生态建设、社会建设等系统构成的大系统，而这个大系统又必须放在全球化的世界格局中加以考察。

与整体性思维相反的是片段性思维，往往是就事论事、一叶障目。“凡人之患，蔽于一曲，而暗于大理。”（译：大凡人的毛病，在于被局部现象所蒙蔽，不清楚大的道理。曲：局部。）（《荀子•解蔽》）在对客观对象进行认识时，在某个时刻，我们只能认知客观对象的某个片段并通过记录或记忆保存起来。我们由于时间、精力、认知水平的局限性，只认识到了客观对象的某些片段而没有认识到客观对象的另一些片段，就会出现关于客观对象的残缺认识。即便是我们对客观对象的片段认识已经覆盖了必要的方方面面，但如果我们不能通过思考的线索将这些片段认知联结起来，形成认知板块并找到与客观对象相对应的结构加以安置，那么，我们对客观对象的认知就只能是一些凌乱的认知碎片。

整体性要求正确处理局部与全局之间的关系，正确处理要素与系统之间的关系，局部要服从全局，全局要维护局部，不可因局部而破坏全局，亦不可因全局而完全牺牲局部，找准局部在全局中的位置, 找准系统在环境中的位置，通过对要素的改变、对局部的改变，促使系统或全局朝着预期的方向改变。

在制定方案时，要全面周密，不应当只考虑客观对象中的某些因素，而要考虑到客观对象的方方面面，还要考虑客观对象所处环境中的相关因素。如果没有考虑到现实中的某些因素，当这些因素发挥作用时，就会导致执行方案的失败。把握全局，既要考虑到宏观因素，也要考虑到微观因素，既要看到眼前利益，又要看到长远利益。造成决策错误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没有考虑到各种相关的现实因素和变化因素。

 西方的SWOT分析法、4M1E分析法、5W1H分析法、6顶帽子分析法等，都是整体性的思维方法。4M1E法指Man（人），Machine（机器），Material（物料），Method（方法）、Environments（环境）；5W1H法指What何事？Why何故？Who何人？Where何地？When何时？How何法？

六顶思考帽是“创新思维学之父”爱德华·德·博诺（Edward de Bono）博士开发的一种思维训练模式，是从不同的角度思考同一个问题：

白色的帽子：代表客观的事实、数据、资料等；

红色的帽子：代表情绪、感觉、预感、直觉等。

黑色的帽子：代表否定、怀疑、质疑、批判等。

黄色的帽子：代表支持、肯定、乐观、希望等；

绿色的帽子：代表创造、想象、求异、前进等；

蓝色的帽子：代表冷静、控制、规划、结论等。

二、结构性思维

系统的结构是指系统要素的组成形式 、结合方式或者排列顺序，诸如有树型结构、矩阵结构、流程结构等。系统内部各个子系统、各个要素，不是杂乱无章地偶然堆积，而是按一定的方式组合起来，存在于一定的结构之中。要素只有存在于有结构的系统中，才会有价值。正如一块砖头，只有放在建筑设计师所设计的房屋结构的一个恰当的位置上，才发挥价值，如果一直散放在荒地上，就没有什么价值。

要素是产生功能的基础，结构也对功能具有重要的甚至决定性的作用，结构的变化会引起功能的变化。系统的功能并不是系统内部各要素的功能的简单相加而产生的，系统的功能要大于或多于系统内部各要素简单相加的功能。系统要素之间结合方式不同，结构不同，系统就表现出不同的效能。相同的一系列要素，如果组合的方式不同、组合的结构不同，就会产生不同的功能。例如，碳元素以不同的结构组合而形成功能不同的石墨和钻石，石墨很软，而钻石却是世界上最硬的物质之一。

系统结构的有序性越高, 自组织程度越强, 其功能就越优异。系统正是因为存在着合理的结构而出现有序状态，结构的混乱使会系统从有序走向无序，甚至出现系统的解体。优化结构才能产生最佳功能，结构的优化有两种基本方式 :一是可以通过要素的增减, 淘汰系统中的障碍因素,增加系统中的优秀因素，使系统整体功能提高；二是调整结构，改变要素间的联结方式,使之更加合理。优化结构就能产生最佳功能。前苏联制造的米格-25型飞机，虽然它的部件并不是世界上最先进的，但由于结构优化，其功能却是世界一流的。如调整经济结构，就能增强经济活力。在企业管理中，企业采用优化组合的方式，进行人力、物力、财力等资源的有效配置，就会提高企业的整体功能。

由于客观对象存在着纵向、横向、纵横交错、网络交错的结构，存在着多维、多变量、多层次的系统结构，我们用线性思维、平面思维进行思考，就远远不够了，需要以立体思维进行思考，既要进行横向比较，又要进行纵向比较，还要从时间维度上进行过去、现在、将来的分析。

贝塔朗菲认为，系统的有序性是有一定方向的。在进行结构优化时，首先要对现有系统的演化趋势作出应有的预测，结合人们自己的需要，从系统未来各种可能的演化方式、方向与速度等方面作出选择，确定最佳目标。根据目标，有效地进行结构的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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