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慎独谨微

〖题解〗

“独”是他人不知、己所独知的状态，主要有两种情况：一是个人独处、无人监督的情况，二是虽在他人面前，他人不能察知，但自己所却能独自知晓自己的内心意念。所谓慎独，就是在他人不知、己所独知的状态下，在没有人监督的情况下，完全靠自己的良知与信仰约束自己，小心谨慎，戒除邪思邪念，“不愧于屋漏”，不在暗中做坏事，自觉遵守道德原则。“微”是指事物或心念处于细微的状态，他人和自己都不易察知。“谨微”指的是对处于细微状态的事物或心念保持谨慎的态度，防微杜渐，不因善小而不为，不因恶小而为之。

慎独谨微，即在任何环境、场合下，不论是人前人后，不论是明处暗处，不论大小精粗，都不离道义、坚守道义，不放纵、不越轨，高度警惕自己的每一个念头，高度关注自己的每一个行为，尤其是当恶念恶行还处在隐微幽暗之地、不为他人所知之时，就要及时加以制止，将外在的道德规范转变为内在的道德信念，实现真正的道德自律。

  在法律发达、社会监督有力或者社会舆论强大的情况下，以他律的方式对人加以制约，但任何严密的监督，都不可能深入到社会的每一个角落，在道德缺失的情况下，就会出现人们的“自欺”与“欺人”的现象：有的人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守规矩，而在个人独处、无人监督的情况下，就有可能放纵、越轨。人前人后行为不同，独处群居行为不同，很容易造成人格分裂，丧失自尊与自信，处于焦虑与忧郁之中，心也就“不得其正”了。如果在独处时放纵，渐成习惯，就会越过独处的界线，慢慢地在众人之前放纵。如果在独处时常常越轨，必定伤及他人，最终还是会露出破绽，现出原形。特别是当社会监督无力的情况下，大量独处时的恶行恶念就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横行。

   人在独处之时，真的就没有任何监督了吗？按照中国传统的道德观念，在独自一个人的情况下，人的所作所为都在上天的监视之下，即所谓“苍天有眼”。程子讲“终日对越在天”，时时刻刻想到自己面对着苍天。培养敬天意识，就是时时感知苍天的鉴照。古人又云“举头三尺有神明”，时时刻刻感受到历代圣贤英烈在天之灵监督着自己。

〖圣贤经典〗

   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而后厌然，掩其不善，而著其善。人之视己，如见其肺肝然，则何益矣？此谓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大学》）

  【译】 所谓心意真诚是指不要自己欺骗自己，就如厌恶不好的气味，就如爱好美色，这就叫作心安理得，所以君子在独处的时候也必定谨慎。那些没有道德修养的人，在闲居独处的时候，无论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当他们见到那些有道德修养的人，却又躲躲藏藏企图掩盖他们所做的坏事，设法显示自己善的一面。别人看自己，就像是能看见自己的五脏六腑一样，隐埋恶表现善的做法又有什么益处呢？这就是说，人心里真正的东西，必然表现于外，所以君子必须谨慎地对待独处的时候。（恶恶臭：第一个“恶”字是动词，厌恶；第二个“恶”字修饰“臭”，表示不好的味道。谦：通“慊”，心安理得的样子。）

（链接案例：《颜回的气节》）

    独者，人所不知而己所独知之地也。……所以遏人欲于将萌，而不使其潜滋暗长于隐微之中，以至离道之远也。（朱熹《中庸章句》）

   【译】 慎独中的独，就是在人不知道而只有自己一人知道的情况。…… 所以要在萌芽状态就遏制人的欲望，不使欲望在隐蔽的状态和细微的状态中滋长，以至于远离正道。

（链接案例：《乐羊子贤妻》）

   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礼记•中庸》）

  【译】 道，是不能离开片刻的；如果可以离开，就不是道了。所以，君子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也会谨慎，在别人听不到的地方也会畏惧。再隐蔽的东西也没有不被发现的，再细微的东西也没有不显露出来的，所以，君子在独处的时候非常谨慎。

（链接案例：《何岳还金》）

（链接案例：《吉拉德打电话》）

     人间私语,天闻若雷；暗室亏心,神目如电。（[宋]陈元靓《事林广记•警世格言》）

   【译】 背后私论是非长短，上天知道，字字如雷贯耳；暗地里做亏心事，神灵看得明明白白。

     君子当终日对越在天也。（《近思录》卷一）

    【译】君子应当是整天时时刻刻想到自己面对着皇天。

（链接案例：《豫通大师》）

    心体光明，暗室中有青天；念头暗昧，白日下有厉鬼。

                                 （《菜根谭》）

   【译】一个心地光明磊落的人，即使立身在黑暗世界，也像站在万里晴空之下一样。一个人的欲念邪恶不端，即使生活在青天白日之下，也像被魔鬼缠身一般终日胆战心惊。

（链接案例：《许衡不食梨》）

     慎独则心安。自修之道，莫难于养心；养心之难，又在慎独。能慎独，则内省不疚，可以对天地质鬼神。（曾国藩《诫子书》 ）

   【译】 慎独就能做到心安理得。修身养性做之道，最难的就是养心；养心中最难的，就是做到在一个人独处时思想、言语、行为谨慎。能够做到独处时思想、言语、行为谨慎，就可以问心无愧，就可以对得起天地良心和鬼神的质问。

（链接案例：《蔡嶙不失信》）

（链接案例：《吉拉德打电话》）

独者，人所不知而己所独知之地也。（《四书章句集注•大学章句》）

译： 慎独中的“独”，就是指自己处于他人不知道而只有自己知道的情形。

（链接案例：《改动的棋局 》）

人只一念贪私，便销刚为柔，塞智为昏，变恩为惨，染洁为污，坏了一生人品。（《菜根谭》）

   【译】人只要有一个贪婪自私的念头，这个念头就会将刚强变为软弱，将智慧变为昏暗，将恩德变为悲惨，将洁净污染，就坏了一生的人品。

（链接案例：《彩票中奖》）

（本文选自陈杰思著《正道管理学》第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