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金的自讼

“文化大革命”之后，巴金在《随想录》中对自己进行了极为严厉的剖析。

十年浩劫使巴金遭受了无数次无休止的批斗，身心受到了严重的摧残，他的夫人萧珊也在“文革”中被迫害致死。这样一个遭到极左路线和林彪、江青两个反革命集团无端迫害的受难者，他不只是有悲苦、愤恨和控诉，其内心还有内疚和自讼。

在《探索集后记》中，巴金这样说道：“在总结十年经验的时候，我冷静地想：不能把一切都推在“四人帮”身上，我自己承认过‘四人帮’的权威，低头屈膝，甘心任他们宰割，难道我就没有责任!”在《随想录》日译本的序言中，巴金说：“我是从解剖自己、批判自己做起的。我写作，也就是在挖掘、挖掘自己的灵魂。必须挖得更深，才能理解得更多，看得更清楚。”巴金曾引过一句外国名言：“奴在身者，其人可怜；奴在心者，其人可鄙。”并在《十年一梦》中这样痛骂自己：“我就是‘奴在心者’，而且是死心塌地的精神奴隶。”

巴金在《解剖自己》中剖析道：“在那个时期我不曾登台批判别人，只是因为我没有得到机会，倘使我能够上台亮相，我会看作莫大幸运。我常常这样想， 也常常这样说，万一‘早请示、晚汇报’搞得最起劲的时期，我得到了解放和重用，那么我也会作出不少的蠢事，甚至不少的坏事。当时大家都以‘紧跟’为荣，我因为没有‘效忠’的资格，参加运动不久就被勒令靠边站，才容易保存了个人的清白。使我感到可怕的是，那个时候自己的精神状态和思想状况，没有掉进深渊，确实是万幸，清夜扪心自问，还有点毛骨悚然。”

【启示】此事例印证：“人能改过，则善日长而恶日消。”巴金敢于面对自己在“文革”中的错误并进行反省，他的善就会不断增长。

（摘录自陈杰思著：《廉》，中国文史出版社，2014年3月第一版）